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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能听到手机的铃声,是绑在那些玩具车上的,也能看见,这支五毒队伍,被吓得居然没人敢接电话。
没错,要不是涉案重大,就不会这么风声鹤唳了。
许平秋脸上泛着微微的笑意,这招空城计唱得恰到好处,愣是把这帮悍匪吓住了。他心里默念着,再快点、再快点……可时间过得还是太慢呐……
“第二制药厂可是家国有企业啊。”李磊看着资料,愕然道。
可即便不相信,也无法解释为什么突然消失的重大涉案人马铄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制药厂,恐怕比任何隐秘的制毒地点都隐蔽。
“是承包经营,迄今为止二十个月……应该是两年前6。23大案以后的事。”肖梦琪提醒着,线索在她脑海里明了了,只是她还无从知道,余罪怎么找到这儿。
“许副厅……一定要拦住,他们几个人……您看,对方可能都持有武器……”反泄密专员杨正,现在没有门户之见了,而是开始担心那个“毒刺”小组了。
“他们人不多,不过论破坏性,比得上一个中队。”
许平秋如是道,他想起了这帮害虫在广州的事,而且他看到了,马铄吃不住劲了,开始动了……
……
五辆鸣着警笛的玩具车冲进来时,着实把众匪吓了一跳,正准备上车的皮聪聪、牛朝阳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包装箱后已经准备收拾马鹏的宋老拐腿一歪,惊得半跪在地上,马鹏看到了,他哈哈大笑着,直骂这帮怂货。
怕呀,这么大单的生意谁不害怕,那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险路,等看清冲进来的是玩具车,众匪给气得哭笑不得,马铄却是心生凛然,拔枪倚着卷闸,示意停下,他四下瞧瞧,这一片比较偏僻,到市区边上了,行车相当少,听到半天四无人声,根本不像被包围的样子。
他刚回头,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又吓得他差点摔一跤,气得他一脚跺碎了一个玩具车,连车带手机全部跺碎了,可铃声还在响着,他惊得满头出汗,蹲下身看时才看清,在车里还绑着一部手机,随着铃声闪烁着三个字:
接电话……接电话……
这当会儿,他可不敢轻易冒险了,一摆头,两位司机熄了车,拔着枪,弯着腰爬出去,飞快地奔向门外看情况,他轻轻地拿起了电话,接住了:“喂……”
“是我。”
声音彼此熟悉,是余罪。余罪地说话的一刹那打着手势,兄弟几个全窝回去了,整条街,寂无人声。
片刻马铄压抑着心里的惊讶道:“余副局啊,你厉害……说吧,要钱,还是要我们的命。”
“暂时不要,要杜立才接电话。”余罪道。
“杜立才是谁?噢,不是说是个杀人潜逃的警官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马铄道。
“马铄啊,你玩拳脚的,跟人比什么智商?杜立才不和你们一路吗?要不我怎么可能找到这儿,快点,让他接电话。”余罪道。
马铄又一次被惊得心惊肉跳,枪慢慢地指向一辆越野车,车玻璃摇下,车里人平静地看着他,根本不动声色……一瞬间,他又放弃涌上心头的想法了,直道:“你怎么知道是杜立才,他早死了,等着收尸了,如果要找马警官,我倒是乐意效劳。”
“马铄啊,你演的戏这么差劲,杜立才比你还差劲,老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问题……兄弟,现在是假警车,给你个警告,让他跟我谈条件,否则老子就举报你……快点,让他接电话。”余罪在电话里吼起来。
惊得马铄一激灵,赶紧地跑上去,把手机递给车里的人。
正是杜立才,他拿着手机,稍有不悦地盯了马铄一眼,接着电话,平静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想谈什么条件?”
马铄在打着手势,拖延、拖延片刻,奔出去的正在望风。
“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你信么?”余罪道,似乎不着急。
杜立才笑道:“不信,你是刚才想通的吧。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还是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第一次见到你,你挟持着邵帅,在城外松崖岭烂尾楼里,露了一个很大的破绽,还记得吗?”余罪得意地的声音。
“有吗?你在拖延时间?等着大部队来,好啊,给你三十秒,说吧,破绽在哪儿。”杜立才心神不宁,不时地看着门外,还没有回来。
“老子还有什么大部队,早尼马被开除了,都是你们干的。”余罪愤怒地道:“第一次见你,你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铺了条破席子、扔了一堆方便袋、还有几瓶酒……都是假造出来的现场吧,其实你早就回来了,根本没有在那个地方呆过。”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杜立才不屑地道,根本不信。
“老子根本就不信你,前脚走,后脚就通知兄弟去现场查……虽然你布置得很好,但你漏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知道是什么吗?”余罪道。
“是什么呢?”杜立才慢慢进到这个思维的圈子,他想不出自己和疏漏在哪儿。
“现场布置得很好,但你忘了,法医鉴证里有一门很偏的科,知道是什么吗?两年前才在二队有建制,干这事的人当年是你最看不起的菜鸟。”余罪问。
啧,杜立才猛击前额,知道所言不错了。
“排泄物啊,老杜……你说你在那儿呆了七八天,我派的人连一处便溺也没有找到,当时我就想,要么你说假话,要么你把排泄物,都他妈吃了,你说是哪一种呢?”余罪戏谑地问。
错了,从开头就是错的,杜立才脸上得意之色一扫而空,他愕然地看着马铄,马铄却是瞪着他,无从理解这两位警察的较量。
吁,杜立才止住了马铄的问话,指指马鹏的方向,示意挟持那位,还有用处,他对着话筒道:“那你……怎么能找到这儿?”
“当然是你帮忙了,既然知道你有问题,那你装得那么敬业,给我排出来排查地点,自然就都不是……虽然你们费尽心机,让我去桃园公馆看到了毒品、还在桃园公馆交易,还排练一场剧目,有意无意告诉我‘道具’的故事,就是让我顺着你们的思路,找到洗选煤厂那个所谓的制毒窝点对吧?”余罪问,说着总结一句道:“其实很简单,去掉你给出的排查点就能直观地判断:制毒点就在市区。”
“就这些?”杜立才揉着太阳穴,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几岁,他现在有点后悔,亲手设计的这个计划。
“你露的破绽太多了……我见到你老婆徐雪梅了,你出事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像解脱了;你口口声声说放不下老婆孩子,可在南寨小区呆了三周,居然足不出户,一下也没有再想见她们的意思,实在他妈不合情理呀。要心疼老婆那么厉害,拼着坐大狱也得偷偷回去见一面啊,你说呢。”
余罪的声音,很漠然,没有听到回音,他又继续道着:
“你儿子杜天侃自闭,他见到生人就吓得窝在墙角不敢回头,我询问过医生,这是后天受了刺激形成了症状,你们一家三口,总不能能和他交流的,当妈的刺激过他吧?……后来我又发现,你和你老婆的血型,配不出这么个儿子……他不是你儿子……你老婆和别人的野种。虽然你老婆有错,可你折磨了他们娘俩十年,不离婚也不吭声,就那么折磨他们,还把个孩子打成自闭症患者……老杜啊,老杜,你就杀那娘们也许有人同情你,可你把个孩子折磨成那样?指望谁同情你?你最终连你老婆的愧疚也利用了,她死活不肯说是你干的,可除了你,还他妈有谁?那孩子只会画一个长牙的魔鬼,那是你在他心里留下的形象啊。”
咚,杜立才把手机扔到了车前盖上,一副痛心疾首,被人揭了隐私的样子。
“还要我说吗?尽管我不知道你是被怎么拉下水的,可找到这几个破绽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而且恰恰是我对魏锦程排除嫌疑后你适时出现的,把线索又拉到了他的身上……你们在做很大的一盘棋对吧,把魏锦程以涉毒名义拖进泥沼,然后设法侵吞他的资产……真毒啊,老杜啊,你当警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多坏人最终得到报应了,难道你对步他们的后尘,一点也不担心害怕?你天天禁毒,看到那么多吸食者家破人亡,个个像行尸走肉,难道你就不做噩梦……”余罪的声音,显得痛心疾首。
“别说了,谈条件吧。”杜立才道,他警示着:“不管你是真黑还是假黑,说条件吧,我们都栽了,你什么也得不到……我问你一句,你出生入死,得到了什么?有一天如果你像我一样,在一线拼死拼活,一点点功劳都被争得你死我活,头发熬白了都升不到一个小处长,而根本什么也不干的人,一个一个爬到了你的头上,你辛苦的付出,换来的是猜忌、排挤,还有老婆的不忠……那时候,你会和我的选择一样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如果我们今天死在这儿,这份功劳最终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会被九处抢走,然后你等着漫漫无期的审查吧……现在谁都知道你是个黑警察,不管真黑假黑,你永远洗不白了。”
安静,好安静的环境,杜立才看到望风的两人回来了,马铄在打着手势,示意没有埋伏。
杜立才看着时间,刚过两分五十秒,在冲出去,和谈判之间的时机选择上,他稍稍犹豫了,片刻他打着手势,在和马铄交流着,那意思是:冲出去!
……
怎么回答!?
指挥部里能清晰地听到谈话的内容,玩具车被跺碎了,踢远了,已经接收不到有效的图像了,不过所有人心都被揪着,都在焦虑地看着时间,刚过三分钟。
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站立起来了,侧耳倾听着,听着沙沙的电流中,那个回答还能怎么样拖延。
“我要马鹏。”
“你们放了他,我放你们一马。”
“他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以抛弃他、背叛他,甚至陷害他,我做不到……虽然他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警察,干过坏事,收过黑钱,可他心里还有一个底线,他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兄弟,他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哪怕就扒了他的警服,他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如果真杀了他,那就等着,今天全部陪葬吧……”
沉默,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沉默,那声音凄厉得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悲怆和愤怒,带着森森的寒意,这在这一刹那,让指挥部这些身居高位、坐享安乐的同行,用泛苦的心情来体味着一种同是警察的感受。
“对不起,许副厅长,我们错得很离谱,那些刀尖枪口下出来的同志,才是真正的警察……如果有可能的话,宁愿取消这次行动,也要挽救马鹏同志。”李磊大喘着气道,抹了抹眼睛。
“他们不会妥协,只会选择拼命。”许平秋眼光发滞地道,似乎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又黯黯地补充着:
“我们……也是!”
……
四分十秒,听筒里双方沉默着,余罪在挥手,已经做最坏的打算了,两两一组,鼠标和豆包守路北,两人忙着滚着车备胎、搬着路牙水泥板,在路上设障,熊剑飞和邵帅在路南,把邵帅那辆破车横亘在路上,两人合力,疯狂地搬车,把车斜倒过来了。而孙羿载着骆家龙,看着余罪的手势,后退……后退,慢慢地沿着居中的一条路后退。
没有意外,这些人如果发现没有包围,空城计就不奏效了,肯定会冲出来。等冲出来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拼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