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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扬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向自己挤压过来,本就绷得紧紧的心更是缩成了一团,终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堪堪向后栽倒。
是谁的声音,尖锐到变了调?
是谁的怀抱,温暖而柔软如天上的云?
是谁的眼睛,充溢着焦急又让他那样的熟悉?
逐月,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些什么?
醒来的时候,柳清扬正躺在往京城去的马车里,身下铺着厚软的被褥,蓝色的棉布被面触感虽不及绫罗绸缎来的凉滑,却自有一番亲切的柔软,透着阳光温暖的气息。缓缓地睁开眼,等待最初的适应后,柳清扬就一言不发地看着车顶,看着车顶上悬着的随着马车前行而不断摇摆的金鉔吊灯,听着车轴传来的轻微声响,心中却是空洞洞的一片。
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既然醒了,为何不出声?”
柳清扬一偏头避开那双手,默然起身靠窗而坐。
残烟毫不介意地收回自己悬空的手,转身从固定在旁边的小柜里取出食盒,装出一碗仍微微冒着热气的肉粥送至他面前:“你睡了近半个月,想必饿了吧?”
柳清扬愕然看着她:“半个月?”
“是啊,半个月。”残烟勺起一匙粥送入他口中,“大夫说你心绪劳损,一时受刺激过大才会晕倒的。教主说接下去的事你恐怕更难坐视不理,所以干脆让你服药一直睡着。”
“事情都完结了?”柳清扬顺从地咽下口中的粥,无论他还能做什么,无论他日后做的究竟能不能挽回什么,他都必须养足力气。见残烟只是点点头不再开口,他也不再问,两人就这样你喂我送地在一片安静中吃完整碗粥。一碗见底,残烟欲再盛一碗却被柳清扬止住,见他放松身子靠在厚厚的软枕上微微低头眯着眼,轻轻抿着嘴角露出平时吃饱后才有的魇足的神情,便收拾好碗匙,替他将半搭在膝头的薄毯拉好。
“告诉我,现在是怎样个情况,我们为何要去京城?”
残烟轻叹一声,低眸掩去眼中的无奈宠溺:“真是个劳碌命。”
柳清扬却没她这样的轻松兴致,想不到自己睡了十天,世间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巨变。
首先是太子轩辕凌奉诏西行,一边令定西军各路拨回驻地军司,一边与吐蕃和蒙古各部谈和,终于再度结下盟约。而二皇子轩辕宇治军不严,剿匪时纵容军士扰民滋事,降王为候,罚俸一年,暂交帅印于震北军统帅,与四军司统将一起随轩辕凌回京述职。
然后是轩辕凌在京城寒枫楼宴请军司统将及随行副将——定西军平匪有功,只是碍于要向吐蕃和蒙古各部交待才明贬暗褒。酒过三巡,寒枫楼爆炸走水,恰逢得到消息的轩辕宇匆匆赶来救出被下了迷药的贡酒迷的头困体乏的众将。
轩辕凌奉悍龙帝诏令火烧寒枫楼欲夺定西军兵权给了轩辕宇起兵的借口。打着“清政勤王”的旗号,他迅速重演了“玄武门之变”,但未能及时截杀太子轩辕凌,反让他顺利与悍龙帝轩辕昊一道由三千余御林军守着,困守染枫殿与轩辕宇对峙。
轩辕宇回京时带了一万五千军士,一万人包围皇宫,五千人把守城门、巡守城内,京城许进不许出,同时假传圣旨命定西军迅速往京城调动,而震北、平南两军不得擅离属地。如今,萧天朗就是带着柳清扬往京城与轩辕宇汇合的。
“火烧寒枫楼是你们出的主意吧?”柳清扬淡淡地赞了一句,“果然好计谋。不但让二皇子师出有名,也寒了天下武将的心。如此一来,即便震北靳九霄、平南聂咏壬心有疑虑,也不能妄动。退一步讲,就算无名山庄的人把真相告诉他们俩,他们也难调动麾下将领率军入京。待到定西军兵临京城,轩辕宇登基,他们甚至还会得到一个抗旨谋逆的罪名,株连九族都是轻的。”
民不与官斗,无名山庄再怎么权倾天下,在失了随枫和北堂逐月又被轩辕宇等人夺了先机后,他们已经很难在这场争斗中取胜。而等到新帝即位,天下第一庄只怕也要成为历史了。
柳清扬暗暗握紧了拳:逐月,当真再无转机了么?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染枫鏖战
还一个月就毕业离开学校了
身边舍友后天就走了,也不打算回来自己领毕业证……另一个2号走……,还一个也是这两天走……
心情好沉重啊
我们这一宿舍天南海北的,这一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四年……
四年转眼即过……
可感情却长留了下来……
毕业晚会那天没哭
或许……
某天一个人在家看着电脑里的相片时……就哭了……
讨厌分离……
一点也不喜欢……
霞、邱邱、红梅老大,虽然我这人素来没良心,总是记不住人名与对应的脸,但我一定不忘了你们,所以你们也一定要记住我~~~
没准哪天,我就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你们门口了……
要欢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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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对一万,这般的力量悬殊竟也僵持了十余天。
轩辕宇没有强攻入染枫殿一方面固然是不想背负上杀君弑父的一世骂名——他可是以“清政勤王”的名义起兵的,再怎么心狠手辣顶多也只能杀了那个单方面请辞的太子轩辕凌,弱逼得他那父皇盛怒之下自尽,他就算顺利登基了也得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去镇服朝野上下,清天下臣民之众口,而另一方面……
忍不住叹口气,揉揉自己生疼的太阳穴,轩辕宇实在很想仰天大叫几声好泄泄心中的郁卒之气。
谁能来告诉他,随枫——他的皇姑——前悍龙帝当年究竟为了什么要把好好一个染枫殿弄得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机关啊?有明枪暗箭也就罢了,竟然连火药滚石也有,甚至还备足了军粮!他当初究竟是想把自己的寝宫弄成什么啊?!就算寝宫大,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啊!
不是没想过火攻,可你能想象到火箭才钉入墙壁就看见从屋檐下涌出的水流入瀑布般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墙壁时的震撼么?更何况在那雕龙画凤的墙壁里隐藏着的居然是一块块坚硬的大理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啊……
看着眼前这栋卸下了华美外表后在阳光下泛着冷冷光芒的宫殿,轩辕宇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成了祭奠上的大鼓,突突地被人敲打,连续不断。
于是忍不住第一千零三十七次的咬牙切齿:头疼啊~~~~
“二殿下,您准备在这跟他们耗到弹尽粮绝么?!”萧天朗的话语里同样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他从来就没看明白过随枫这个人……那人根本不是人!普通人会在自己寝宫的地下贮藏足够五千人吃上一个月的粮食么?!居然还有熏肉!!
轩辕宇没好气地白过一眼:“萧大人有什么张良计不成?”
悍龙皇帝可是放了话出来的,只要他们敢强攻,他就敢立即下黄泉找他的爱妃叙旧顺便告状。他若死了,守在殿内的水龙吟等人可就没了顾虑,必然会尽力闯出重重包围将一切公诸于世——天知道朝廷里到底有多少人和无名山庄有关系,而他也不可能在登基后立刻分出精力去对付无名山庄,若到时侥幸逃脱的水龙吟等人利用自己的人脉在朝外兴风作浪,他岂非头疼死?
一句话堵死了萧天朗。
他其实是很想能直接攻进去解决一切的,谁都知道逼宫这事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哪见过这般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再拖下去,只怕要生出什么变故来。反正对他而言,里面的人全都死绝了才好呢。可轩辕宇不同意,哼,再贤明的仁君也是踏着鲜血白骨走过一生的!
“我说父皇……”轩辕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向戒备森严的大殿里吆喝,“你就从了儿臣吧。”
四下里一片寂静,轩辕宇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还未来得及改口,染枫殿内已传出当今皇帝吹胡子瞪眼地怒吼:“你这个逆子!!”
轩辕宇又叹口气:“只是拿您手中的玉玺盖个印嘛,您又何必这般固执?”
里面的皇帝陛下中气十足:“你想都别想!!”
轩辕宇继续叹气:“那印一盖,对你我都好啊……”
“一点都不好!!”
萧天朗在一旁直皱眉头,要不是相当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们几乎以为这不过是俩父子在打嘴皮子架罢了。瞧瞧他们,哪有半点谋逆的皇子和被逼宫的皇帝该有的样子?
疑虑浮上心头,又立即被匆匆忙忙赶来的齐鸣打断。
他带来了极坏的消息。
定西军被人阻在了秦州城外。
原本与他们约好去骚扰震北军并将之拖住的蒙古各部停止了行动。
震北军精锐已秘密离开驻地往京城赶来,但无法掌握具体行踪。
“怎么可能?!”轩辕宇当场就跳了起来,声音也随之拔高,已无心去顾虑自己的话是否会被大殿里的人听见,“震北军没有圣旨虎符是绝对不能擅离驻地的,我当初假传圣旨也不过是为了让那群蒙古人能及时赶过去拖住他们罢了!还有定西军……”
他的脸色蓦地变了变,与萧天朗对视的眼神逐渐惊疑不定:“是……皇姑……”
除了她,没人能拦下满怀愤恨气势汹汹的定西军——因为那本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王牌;
除了她,没人能说服永远眼红中原富饶的蒙古人——因为当年的盟约就是她一力促成的;
除了她,没人能在缺少虎符的情况下调动震北军——因为她是轩辕随枫,是众多将领心目中至今仍然敬慕的“悍龙太子”。
萧天朗脸上顿显狰狞:“轩辕随枫!!”
这人究竟要破坏他多少次才能甘心?!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原以为她已心如死灰,不想她仍旧搅了进来……”轩辕宇眉心紧锁,有了随枫这个莫大的变数,一切突然就脱离了他的控制,没人知道,那个从来算无遗策的女子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带着清冷华贵的神情出现在他们面前,在眼波流转间毁去他们精心设计的一切。
“她那人就是那样,再痛苦也不会丢下自己的责任……”苏缇敛起眉眼,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二殿下,现在该如何?”
轩辕宇低头一会儿,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进殿。”
必须进殿,无论是逼轩辕昊退位或是以他们为质,只有进去掌握了里面的人他们才能有跟随枫谈判的筹码,才能在这骤转急下的局势中夺得一缕先机。
可是,怎么进呢?
若是强攻而入,就要先杀了围守殿外的三千御林军,那他们自身也必是伤亡惨重,在将来与震北军的对峙中难免不处于下风。况且里面的人说穿了一个比一个来得烈性,宁死不屈的事他们绝对做得比任何人都顺畅,而逼死了他们无异于也逼死了自己,随枫可不会对屡次触犯她禁忌的他们手下留情——反正死了两个皇子,外面不还晃荡着一个么?再不济,从众小王爷中挑一个继承大统也不是没有开过先河的。
正在此时,西门非花从殿内走出来,招呼外面的侍卫换班:“快进来,今个儿有野菌排骨汤哦。”
说完还不忘对轩辕宇等人挑衅地一笑,然后才施施然转回殿内。
她这一笑挑得萧司祈火冒三丈,却让轩辕宇和萧天朗各自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喜上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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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宫以来柳清扬就一直待在轩辕宇过去的寝宫中,陪着他的除了残烟、前西荻五王子郝少情还有水寒烟。
当日随枫悲愤之下碎骰离去,水寒烟并未随同无名山庄的车队回去,而是求得皇帝恩旨留在了京城,就住在前西荻四王子当初在京城的宅邸——当年被悍龙军队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