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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亲切里多少有点恶毒了,正是杨伟怒其不争的心里话……杨伟说着说着,半天没有吭声,进了牧场大院一刹车再一回头,却看得锯子一脸苦色不敢吭声,赵铁锤一脸浑浊的老泪纵横,吸溜着鼻子,这话怕是触及到了赵铁锤心里的深处……
“别别,锤叔,你别真哭,我胡说呢,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啊!”杨伟不迭地劝着,手忙脚乱地替老锤擦泪,本来想刺激一下老锤,谁知道这老锤居然这么感性,一下子就刺激哭了。
“杨娃!……”老锤打开杨伟的手,制止了杨伟的动作,顿顿神说到:“你小子满嘴喷粪,不过说得都对,我先前是有点怂包了,我是怕真把村里弄起事了,把村里人的饭碗砸了,可我看不过眼呀,咱们辛辛苦苦修的路,破得不成样子了,一村人现在跟活在煤堆里一样,我看着心寒呀!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有钱了,说起这一代来,要对着坟包吐口水呀!你不帮拉倒,你帮了俄,俄还抬不起头来呢?这事,俄自己想办法!”
“老锤,是爷们!”杨伟竖着大拇指,看来歪打正着,激起老锤的雄心了,一拍老锤肩膀,走!小辈我给你安排地方住,明儿开始去放羊,恢复一段,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养好身体了,我亲自送你回拴马。
老锤,一瞬间的功夫被杨伟唆导得两眼炯炯在神,打开杨伟要扶的手,自己勉力下了车,站得笔直笔直,看得赵大锯直跌眼睛,悄悄地拉着杨伟说了句:“杨娃哥,俄爹这身子骨,咋能放羊涅!你……”
“咂,你爹没病,他是心病,他这病只有他自己能治!……”
杨伟说着,也不待再扶老锤了,喊了两嗓子人,一身肥肉颤悠悠地七婶出了一会出来了,交待了几句,把老锤父子俩安顿下来了。
几分感动,多少有几分感动,看着老人颓废,杨伟一直找不到籍口来劝劝,没成想今天却找了这个茬,看样效果还不错……自己想着,又不禁有点好笑地摇摇头,老顽童,有时候人越老越像个顽童。
踱步着上了二楼自己的宿舍,门开着,一推门进去了,一看,却是气得七窍生烟……
屋子扔得乱七八糟的啤酒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床上,躺着的大肚罗汉,光着上身就穿个大裤衩,腆个如同七月怀胎的肚子,连推门进来都未曾醒来,只是翻了一个身,胖手挠挠大肚皮,又呼呼大睡了!
不是别人,正是王虎子。
“妈的,这头猪!”杨伟上前火大的朝着大屁股啪啪拍了几下,起来起来……
王虎子睡眼朦胧地揉揉眼,咧着大嘴,糊里糊涂地说了句:“哥……啥时候回来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睡这儿?”杨伟又被虎子的憨样逗笑了。
“我一直睡这儿!”王虎子糊涂着随口应着。
“牧场里房间多呢,怎么睡我屋里?”杨伟道。
“你屋干净呗,又有电脑,还有黄片,看完就睡,我天天就睡这儿。”王虎子想当然地说道。
杨伟这又气又好笑:“……你……不是说你前天要回凤城吗?”
虎子,揉着眼睛这才差不多醒了,一听这话,不迭地说道:“回啥呢?热死了市里,这儿多凉快、多舒服,我过两天把月娥接来住。哈……我们一家都来住啊!”
拿这脑子不太灵光的王虎子还真没办法,杨伟无奈地说了句:“趁早滚回去啊,玩两天就成了,有家有饭店,这地儿谁给你钱挣啊!”
王虎子说道:“那……那我两玩两天,过了这热天我就回。嘿……嘿……这地儿真舒服,再开个歌城就好了,啊……晚上就不用光看黄片了……哈……”虎子一脸憧憬地说道。
“哈……哈……”
傻兄憨弟,相视而笑,杨伟笑得半天反不过劲来,虎子呵呵笑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起来、起来,收拾家,把我家的给我整得跟猪窝样。”杨伟拍拍虎子的后脑勺。动手了。
“不是我一个整得!”王虎子辨了句。
“不是你是谁,拾掇干净了啊!”杨伟没好气地说道。
“就不是我一个人,大憨、二憨、杨孬娃、毛蛋、还有金刚、大鼻涕……对,周惠惠,他们都来你这屋,中午还喝酒了呢,我就说他们喝完收拾呢吧!妈的喝完了都跑了,我就睡着了就忘了……”王虎子摸着大脑袋,这才想起来,中午喝了酒,都跑了。
“哈……哈……你小子一来,准把我这儿当黑窝!”杨伟没好气地笑着,垒着啤酒瓶,一回味刚才这话,惊了惊:“什么什么?金刚?那个金刚?”
“不打断人腿劳教那小子吗?我去看了他几回,这次从凤城来,我寻思着喝酒没个伴,三河只跟狗亲,我就把他弄来了,他也正想你呢……”虎子道。
“哟,哈……好事,现在干什么他?”杨伟道。
“没干啥,刚出来十几天,回家转了圈就来找我来了,他也没个啥人。”虎子道。
“嗯!……人呢?”杨伟问了句。
虎子道:“跟三河后山垒狗窝了,饭到点就回来了!”
杨伟跟着又有点奇怪地问:“那谁?还有谁,周毓惠也来了?”
虎子说了句:“来了,来了好几天了,帮厨呢?还死赖着不走了!”
杨伟道:“那人呢?怎么也不见车。”
“拉啤酒去了。”
杨伟这下,更是好笑了:“拉酒?喝得你们舒服了啊?”
虎子这才得意,笑着说:“嘿……嘿……她愿意的嗳,她不给我拉酒,我们不操理他,也不告诉她你在哪,她……她就天天给我们卖酒……哈……哈……这傻娘们,还没找着上老公呢,就学会倒贴了……哈……”
王虎子,仿佛说到了平生最可笑的事一般,扶着肚子笑得前附后仰。
杨伟有点火大,一巴掌扇在王虎子大脑袋上:“妈的,几瓶啤酒就把我卖了……给我收拾干净啊,收拾不干净一会回来揍你!……”
说完这跑步着下楼了,虎子笑完了,探着大脑袋喊着:“哥,你去哪?”
“金刚兄弟回来了,我去给你们抓几只兔子!晚上给你们炖兔肉!难得高兴一回……你告诉七婶,把我藏的那几瓶老白汾拿出来……”
说着,眼看着杨伟跑着出了牧场门,喊也喊不住了,王虎子悻悻地说道,还藏的老白汾呢?早被大憨偷出来招待我们了……
笑是笑,说是说,王虎子这倒勤快起来,赶紧忙活着收拾家里……
……
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结束了,灶上的伙食今天是汤面大馒头,陆陆续续收工回来的人,有的直接回离场不远的家里,单身汉都就三三两两聚集到食堂里吃饭,吃完饭就着天还亮,有地在院子席地而坐,围着玩扑克牌,有的却拍着篮球到不远的操场上叫唤着玩起来了,一帮子年青大小伙,特别是单身没娶媳妇的,精力严重过剩,牧场里一点根本不重的农活,根本消耗不掉浑身使不完的劲。
周毓惠的车就是第一天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一些诧异的目光,从大连回来第二天来到了这里,住了两三天却被杨伟的一伙狐朋狗友挨个人挨宰,问什么,不说,拿酒换,这地方没地儿卖酒,还得开着车去乡里的门市部,这周毓惠差不多一百万的车,就成这帮混混拉酒车了,这倒也罢了,偏偏这伙人,死能喝,后厢里放上几件啤酒,一顿就能报销完了,这天卖酒,连后座也干脆放成啤酒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周毓惠也很高兴,从乡里回来听说杨伟已经回牧场了,这下更高兴了,酒搬到食堂里,便捋着袖子帮忙,不过周毓惠干厨房里的活也是手脚麻利,一张小嘴婶婶地叫着,也七婶也待见这姑娘,要说起来,除了王虎子这草包光吃光喝酒什么也不干外,杨伟这朋友里,七婶看着都顺眼!
杨伟几乎是和羊群一起回来的,那头杂毛马进了牧场唏律律地喷了个响鼻,场子里的人都知道是场长回来了,那匹杂毛大家伙,除了场长没人敢骑,一进院子,杨伟这粗嗓子大喉咙喊着:“虎子……出来!”
正端着一瓶啤酒已经喝上了的王虎子应声从食堂出来了,看着杨伟就见眼前一黑,不迭着接住了,却是草绳结着拴了四只打到的兔子,咧着嘴笑了:“哟,够肥啊!前天吃了只,没这么肥!”
“去洗洗,给了七婶,炖上!……三河回来了吗?”
“在里头呢?”虎子跑着进食堂后剥兔子了,随口说了声!
说话里,里头出来人了,却是秦三河,后面跟着一个矮胖的黑个子,如果肚子再大的话,基本和王虎子就一个造型了,剃着短头,那劳教人员的标志头型,短短的头发已经长出一点来了,露着青青的头皮,两个人看着杨伟,叫了声:哥!
“嗯!……”杨伟拍拍秦三河,老兄弟了自不待言,看着金刚,手一环抱着金刚的大脑袋顶在自己的胸前,谑笑着说道:“小子,吃胖了啊!也结实了,出来多少时候了!”
“十天!”金刚眼热地,很高兴地看着杨伟。
“这可是哥不对了,没瞅空接你去!不过确实有事!”杨伟拍拍金刚的膀子,有点歉意地说道。
“哥,我知道卜离的事了……这两年,您和虎哥还有大炮哥给兄弟送吃送喝送钱花,在里头过得自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谢您呢!”金刚说着。
“客气了吧!那里真有那么自在?怎么没见你带着媳妇回来?哈……来来,坐……”杨伟说着把几个人让进来了,秦三河忙着开啤酒,杨小孬提留了几条鱼也跑进来了,却是直奔厨房。一会大憨二憨兄弟俩,进门却是顾不上打招呼,拎着啤酒就灌,虎子剥完了兔子也要开喝,却被杨伟支使着去请赵铁锤父子俩,王虎子这才省得,把这爷俩忘了。
一会儿,赵家父子俩也来,却是金刚的老熟人,赶紧给老村长让座,八九个人,围着桌子开吃了。刚喝着说着,这景瑞霞端着一盆煮好的嫩玉米上来了,仿佛还有点不高兴似地,“嘭”地一声放桌子上就走,看得几个大汉直瞪眼。
赵大锯有点奇怪地小声问旁边的金刚,俩人在拴马村打过照面,却是认识,就听得大锯悄悄问:“金刚,这谁呀?比七婶还壮!”
“大憨媳妇呗!”王虎子吃吃笑着。除了赵氏父子不认识,剩下的人都吃吃地笑。
“呸,俄有媳妇!俄媳妇比她胖。”大憨解释了句,丝毫不觉得那里可笑。却是惹得一群人都笑。
“那……那大憨不要,给了二憨!”虎子抓了一根嫩玉米,啃着说着。
二憨嚼着嫩玉米,却是讪讪说道:“太凶咧,俄弄不动!”
几个人,看着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实诚,逗得呵呵直笑!却不料笑着大憨又是一句:“别笑别笑,给三河哥,三河哥壮实!三河哥肯定能弄动这婆娘!”
秦三河猛地憋了一嘴嫩玉米,一下子憋得脸红,几个笑得却是更欢了!
……
“笑什么呢?外面!”周毓惠正专心致志地做一锅水煮鱼,葱段和辣椒配着香草把一屋子都熏得香喷喷的,听到了外面哈哈的大笑声,周毓惠征询似地看着景瑞霞问了句。
“哼!一群流氓,没一个好东西,没准说什么坏话呢!”景瑞霞恨恨地说道,这牧场里一帮子大小光棍,什么笑话都敢开,饶是景瑞霞脸皮够厚,偶而听个一句半句也是面红耳赤。
“咂,老爷们到一块,还不就瞎扯!”七婶把兔子肉翻搅了遍,很平常也似地说道:“这群娃娃可都不错咧,干活一个比一个实在,都实诚人!”
“那是,看七婶说得多好!”周毓惠笑着,连带